埏圻

贴吧埏圻本人,只此一人绝无分号,半次元的不是我,考虑重发《暮雪绝夏》,如果我能玩明白老福特的话

暮雪绝夏(49,50)

第四十九章:蓬莱钓蛇

青麟刚一飞走,慕容桓和阿雪就到了慕容净夏面前。慕容桓见到青麟向上飞走了,一甩袖子想要跟上去。

慕容净夏连忙跪下抱住他的腿,哭求道:“师父,别追了,求求您,您放过他吧。”

阿雪上前蹲在慕容净夏身边,扶住她的肩膀道:“净夏,他是魔,你何必为了他……”阿雪忽然感觉到了慕容净夏的不对劲,伸手去把她的脉,慕容净夏没有躲,任她检查。

检查过后,阿雪大惊失色:“你的法力呢?”

慕容桓一惊,伸手猛地拉过慕容净夏左手,也搭了脉检查了一下,检查过后脸色更加难看,扔下她的手,挥手一耳光种种打在慕容净夏脸上。

那一耳光很重,打得慕容净夏身子一偏向地上倒去。阿雪连忙抱住她,抬头看向慕容桓问:“掌门,怎么回事?”

慕容桓气得发抖,怒目瞪视着蜷缩在阿雪怀里的慕容净夏。

阿雪将目光转移到慕容净夏身上,慕容净夏解释道:“我刚才,把我的法力,都给了青麟。现在,以他本身修炼六百年的法力,加上我的金仙之力,应该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了。师父就算打得过他,应该也跑不过他。”

阿雪越听越心惊,听到最后她将慕容净夏从怀里推开,道:“净夏,你怎么能这么做?他可是魔!”

慕容净夏笑道:“我喜欢他,我愿意这么做,他不是坏……”话没说完,又挨了一耳光。

慕容桓用颤抖的手指着她,半晌才道:“喜欢?我慕容桓的徒弟,喜欢上一个魔?”

“他不是坏人!”

“住口!”

慕容桓提起菩月剑鞘,一下接一下重重打在慕容净夏身上。

慕容净夏双手支在身前,以背部受着师父的责罚。她法力尽失,仙身虽还在,但除了可得长生以外,与凡人无异。慕容桓盛怒之下用了十成的力气,菩月剑鞘是玄铁所制,打在身上疼不疼还是另说,没一下都能将慕容净夏打出内伤。

转眼已打了七下,阿雪回过神来,忙上前又抱住慕容净夏,对慕容桓道:“掌门不要打了,净夏没有法力基本上是一个凡人,您再打会打伤她的。”

慕容桓将剑鞘别回腰间,依旧气得发抖,她这回犯下这么大的错,他还打不得她了?不过阿雪说的没错,法力尽失,她现在很虚弱,受不得重责。慕容桓又看看慕容净夏的脸,看上去有些不对劲,猛然发现,她的灵石不见了。

慕容桓命令道:“回蓬莱。”

听到命令,阿雪扶着慕容净夏站起来,慕容桓抬手一道银光打在慕容净夏膝盖上:“没让你起来。”

慕容净夏乖乖跪在地上,她知道师父很生气,肯定饶不了她。

阿雪问道:“掌门,净夏跪着,咱们怎么回蓬莱啊?”

慕容桓手一挥,在三人脚下凝了一朵云。

没有了别的问题,三人驾云飞上了天。

蓬莱到山洞,如果是慕容桓驾云走,平时的话,最多半个时辰也就到了。而今天,慕容桓也不知道怎么了,云飞得慢慢腾腾的,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回到了蓬莱。

在蓬莱上空,慕容桓停下,对慕容净夏道:“起来。”

慕容净夏站了起来,习惯性的想去抓慕容桓的胳膊,手刚伸出去就收了回来,差点忘了,师父正生气呢。

落到蓬莱中心的广场,直接命令思过阁的弟子:“将慕容净夏押入仙牢。”

在场所有弟子全都愣住了,掌门命令将慕容净夏押入仙牢?这太阳是打东西南北一起出来了吗?

见没人动,慕容桓一眼扫向最近的两个弟子。

冷冷的眼神,看得那两个弟子心里直发毛,连忙走到慕容净夏身边。慕容净夏也听话,没等人押她,她自己就往仙牢去了,那两名弟子在身后跟着她,心里想着,这是他们押她去呀,还是她带他们去呀?

慕容净夏一切都很主动,仙牢门一开,她自己就进去了,没等那两名弟子反应过来,她自己又将牢门锁上了。

“两位师兄请回吧。”

慕容净夏下了逐客令,两名弟子更加抓狂了,这是仙牢,不是净华殿,她怎么那么,自然啊?

两名弟子走了,慕容净夏正想坐下这会儿,慕容桓的传音就过来了:“给我跪着,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。”

慕容净夏咬咬下唇,擦干了刚流出的眼泪,跪在了地上。

阿雪这几天很忙,蓬莱弟子几乎全都挤到她家院子里,询问关于慕容净夏的事。不过阿雪也不是谁都说的,她看得出掌门的意思,不许外传,尤其不许流出蓬莱。

大部分弟子,都被阿雪阿邦拒之门外,只有两个人被请进了院子,阮汉谨和火贺。

阮汉谨一进门就问:“她是怎么了?”

火贺道:“是那只魔?”

阿雪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火贺淡淡道:“我偶然撞见过一次,一年前。净夏求我别说,我就没说。”之后,火贺就和他们说了慕容净夏的净化计划。阿雪也说了当天的情况。

阮汉谨听了之后直翻白眼。

阿邦一拍桌子:“这孩子疯了吧?”

阿雪问阮汉谨:“汉谨师伯,这两天在大殿上,掌门说没说这件事?他打算,怎么罚净夏?”

阮汉谨叹口气:“师父师叔一直在讨论,按他们的想法,净虾应该不会怎样,他们关心的是那只魔。”

阿邦道:“那他为什么关着净夏?净夏现在法力尽失,在仙牢里不吃不喝的能挺几天啊?”

阿雪道:“不然我去求求掌门,就算不能放她出来,总要给她送点吃的进去。”

阮汉谨皱着眉头,转身向火贺发难:“你说你都发现了,为什么不说?就算不说,那你怎么不劝劝她?她疯了你也疯了?”

火贺道:“我劝了,可她的性子,我劝得动吗?”

“那你就说出来,大家一起劝她呀!”

“我答应了不说。”

“师伯师叔你们别吵了,”阿雪来劝架:“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,还是想想怎么劝掌门比较好,我去做饭了。”

阿雪在净华殿门口等了好长时间才见到慕容桓,又求了好久,慕容桓才同意她去仙牢给慕容净夏送饭。

此时,慕容净夏已经在仙牢里跪了整整三天了,又累又饿,几次差点昏过去,她掐着自己的胳膊,逼着自己清醒,想着师父会怎么罚自己。

阿雪进了仙牢,看见慕容净夏跪着,忙跑到她身边,放下手里的篮子,蹲着扶着她的肩膀道:“净夏,你怎么跪着呀?快起来,奶娘给你送饭来了。”

慕容净夏勉强笑一笑:“师父罚我跪着。”

“掌门?”阿雪问:“你已经跪了三天了?”

慕容净夏点点头。

阿雪摸摸她惨白的小脸,道:“别跪着了,起来吃饭吧,回头奶娘去跟你师父说。”

慕容净夏摇头:“我不敢,师父会生气,我不敢惹师父生气了。”

阿雪哄着她:“不会的,掌门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的,再说你都跪三天了,再跪下去身体吃不消了。”

慕容净夏还是摇头,阿雪正一筹莫展,慕容桓的传音忽然到了:“起来吧。”

阿雪松了一口气:“掌门让你起来了,快起来吃饭吧。”

慕容净夏强撑着起身,根本站不住,还好她身边就是床,直接就坐在了床上。

阿雪从篮子里拿出给慕容净夏熬的粥,递到她面前道:“三天没吃东西,怕你的肚子受不了,先喝点粥,明天奶娘给你做好吃的,啊。”

慕容净夏接过粥,慢慢喝了起来,粥很好喝,可慕容净夏已经完全尝不出滋味了,饿了三天,也饿过劲了,感觉不到太饿了。

喝完了粥,慕容净夏有了些体力,抓住阿雪问:“小奶娘,师父没抓住青麟吧?”

阿雪也忍不住跟她生气了:“你还关心青麟?现在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奶娘快急死了你知道吗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我喜欢他,他也答应我了,等魔气全都净化了……”

“不大可能。”

“小奶娘!”

“我不认识什么青麟。”阿雪打断慕容净夏:“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,有没有魔气我不关心。你是我女儿,我只关心你。”

“小奶娘。”慕容净夏又哭了出来,扑到阿雪怀里。

阿雪拍拍她的背,道:“净夏,你不可以喜欢他,你是仙,他是魔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或许他不是坏人,”阿雪道:“但仙魔殊途,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希望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,不管怎么处理,那也是掌门的事,与你无关了。”

慕容净夏从阿雪怀里出来:“那青麟就死定了。”

阿雪笑着安慰她:“也不一定,只要他不出现,掌门也没处找他去。过一段时间,等掌门气消了,你就回净华殿,重新修炼,你虽法力没了,但仙身未失,没几年就练回来了。净夏,听话,别想青麟了,不可能的。”

慕容净夏想了想,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,只要青麟活着,不要被师父发现。

两天后,关着慕容净夏的仙牢里,来的人比较多,阮汉谨,火贺,阿雪和阿邦,全到了。

慕容净夏道:“今天人好多啊,什么日子?”

四人都显得心事重重的,阿雪笑着说:“没什么,就是都来看看你。对了,今天奶娘给你做了桂花糕,你不是最爱吃了吗?吃饭吧。”

阿雪将饭递过去,慕容净夏接过来,却一口也吃不下去,直觉告诉她,一定有问题。

“师父,说了要怎么罚我了吗?”慕容净夏问。

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,阮汉谨道:“师叔说,两天后,要在休闲台上,将你剩余的仙骨,全部剔除。”

“然后呢?”慕容净夏不相信这是最终结果,如果真的是这样,他们四个就不会来看她,而是去净华殿找师父求情了。

阮汉谨在心里不停感叹她脑子真好使,但接下来的事,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清楚。

阿雪和阿邦更是不知怎么说,最后,是火贺说清楚了:“掌门觉得,那个魔一定没有离你太远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,师父不是想废了我,是想用我做饵,去钓青麟是吗?”慕容净夏问着,眼睛在四人脸上来回转。

阮汉谨叹口气:“聪明。”

慕容净夏深吸几口气,大步向仙牢外闯:“我要找师父,我要找他说清楚!”

四人连忙拦住她,她要是这么闯出去,这计划恐怕就进行不了了,基本上,这个计划,他们都同意。

阮汉谨一把拉过慕容净夏,将她推回牢里,道:“你可别胡闹,这个计划,蓬莱弟子都知道,也都同意,包括我们四个。”

“为什么?这不公平!这是利用!”慕容净夏叫道。

阮汉谨吼的声音比她还大:“是利用,没错,但你要知道,蓬莱上上下下都是想救你,你师父更是想把你的法力要回来,如果成功了,除了蓬莱,没人会知道你与妖魔为伍。这计划一举多得,你可别把它毁了。”

慕容净夏气得笑:“这样做,太卑鄙了吧?这是仙门的作为吗?”

阮汉谨道:“对付的是魔,卑鄙就卑鄙了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软汗巾,你这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?”

“大家都是为了你!”

“是吗?我不需要!我喜欢他,你们这是要我亲眼看着我喜欢的人死在我面前,我还是那杆枪!”

“你喜欢他?你师父估计是喜欢上你了。”阮汉谨看似淡定的说。

慕容净夏被这句话吓得不轻,愣了半天,缓缓摇头道:“不,可,能。”

阮汉谨抱着胳膊,轻笑一声,懒得解释。

火贺淡淡道:“可能。”

阮汉谨看看火贺,道:“你也喜欢这只净虾了?”

火贺问她:“为什么这么觉得?”

阮汉谨道:“有些事情,情敌看得最清楚。”

火贺点头道:“所以,我看的出来。”

没等慕容净夏再接受一下火贺也喜欢她的事实,阿雪又道:“我也有这种感觉,掌门喜欢净夏。”

阿邦问她: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你喜欢掌门了?”

“你胡说什么?”阿雪捶了他一下,又看看慕容净夏道:“我接触掌门不多,是从净夏那里听到的事推测出来的,掌门对净夏,的确不同。”

“我是他徒弟,他自然对我不同。”慕容净夏争辩道。

阮汉谨道:“可是他现在对你的态度,和你小时候他对你的态度,也完全不一样。”

“我长大了自然不一样!”慕容净夏还是不愿相信,他是她师父。

阮汉谨摇头道:“你爱信不信,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了,难道这时候我们逗你玩?你自己好好想想。”

慕容净夏低头沉思,再抬起头来的时候,眼里都是祈求:“可是,这不可能,软汗巾你记得的,我十三岁那年……”

“就是从那时开始,”阮汉谨道:“他防,但他是在防着他自己而不是你,这点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。旁观者清,我接触你们师徒俩最多,早就发现了。只是你肯定没那心思,我就没必要说。”

“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?”

阮汉谨看看她,道:“想起小夏了。”

慕容净夏忽然笑了,苦苦的笑:“他让我别走亲师姐的老路,现在他是走了亲师姐的老路了吗?”她看着阮汉谨,但她真正想问的是师父,他为什么会喜欢她?还有火贺师兄,他为什么也喜欢她了?他们很熟吗?

慕容净夏坐在床上,将脸埋在手心里,闷闷的声音传出来:“让我自己待会儿行吗?信息量真的有点大,我有点接受不了。”

阮汉谨道:“慢慢接受吧,你还有两天时间。两天之后,计划开始执行,做好准备。”

阿雪见慕容净夏身子抖得厉害,碰了一下阮汉谨道:“汉谨师伯,你就别说了。”

阮汉谨道:“她早晚都得接受,这可都是为了她。”

“你出去,求你了!”慕容净夏带哭腔的声音从手心里传出来。

阿雪听了心疼,推着其他三人往外走,还不忘回头嘱咐慕容净夏:“净夏,奶娘把饭放这儿了,你一定记得吃。”喜欢他是吗?你师父应该是喜欢上你了。”阮汉谨此言一出,世界都安静了。

两天后,慕容净夏戴上了手铐脚镣,被押往诛仙台。负责押送的弟子,还奉了掌门之命,给慕容净夏施了噤声术。慕容净夏面无表情,任由他们摆弄。

慕容净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,既然想出了这个计划,那他就一定不会让她死,她现在担心的只是青麟。青麟,拜托,千万不要来,求求你,不要出现,不要让我师父发现你。

到了诛仙台,蓬莱弟子全员到齐,慕容桓和萧染坐在最高的位子上,长老们在下,弟子们围在诛仙台周围,看上去庄重异常,其实人人心里都清楚,这不过是一场戏,师父和青麟是主角,师伯是配角,其他长老弟子都是龙套,而她慕容净夏,是最重要的道具,钓蛇的饵料。

“跪下。”是师父的命令,慕容净夏远远看看师父,对着他直直跪了下去。

萧染询问似的看了一眼慕容桓,慕容桓微微一点头,萧染叹口气,开始陈述对慕容净夏的判决:“蓬莱弟子慕容净夏,勾结魔族,修习邪术,罪不可赦,身为掌门弟子,受捕时出手狠毒,欺师灭祖,天地不容。现判你剔除仙骨,驱散魂魄,你服是不服?”

慕容净夏不说话,被施了噤声术,她本就说不出话。一场戏而已,她服不服,认不认罪,也没什么区别,她就是个道具,问她干什么?直接判,判完直接罚好了。

慕容桓走下高台,来到慕容净夏面前,抬手施法摄出她一块仙骨。

剔仙骨的过程很痛苦,慕容净夏疼得满头大汗,浑身颤抖,由于被施了噤声术,她喊不出声来,张着嘴跪伏在地上。

慕容桓忽然解了慕容净夏的噤声术,抬手摄出她第二块仙骨。

噤声术解了,可慕容净夏没反应过来,冷不防一阵剧痛,惨叫出声,声音凄厉。在场弟子无不心惊。

阿雪咬着下唇泣不成声,阿邦抱住她,将她的头埋进自己胸口,自己也偏过脸去,不忍心看。

不忍心的何止这夫妻俩,慕容桓也是心疼不已,阮汉谨和火贺不停看天,盼着青麟早点到。

慕容桓看着地上发抖的徒弟,又一次举起颤抖的右手,正要摄出慕容净夏第三块仙骨。一个青色的身影旋风一般飞上了诛仙台,抱起地上的慕容净夏,退到了慕容桓十步以外。

知道正主到了,蓬莱弟子全部祭出兵器,指向青麟。

青麟只是对着慕容桓笑道:“仙尊想要的是我的命,何必这么对净夏?她可是您唯一的徒弟。”

慕容桓冷道:“是你来晚了。”

青麟道:“是晚了点,不过我来了。”

慕容净夏刚才快疼晕了,现在清醒了过来,看见青麟抱着自己,伸手推他:“你来干什么?你快走!”

青麟看着她,道:“我喜欢你,不能让人伤害你。”

慕容净夏哭笑不得,推又推不开他,急得大喊:“你放开我!离我远一点!”

刚才还是艳阳天,现在天开始下雨,阴沉沉一片。

青麟依然笑道:“你的东西,我还给你以后,自然就走了。别着急,很快的。”

青麟转向慕容桓道:“仙尊,我把法力还给净夏,您不会反对吧?”不等慕容桓说话,青麟设下了一层结界,将自己和慕容净夏罩在里面。

青麟扶着慕容净夏坐下,点了她的穴道,将他身体里,原本就属于她的仙力还给她。

慕容净夏感觉到仙力的回归,还从两人相接的掌心之间,感受到青麟的魔气已经完全消失,而且他本身的修为也不见了。

仙力本就是慕容净夏的,完全不需要青麟渡,掌心刚一相接,仙力就迅速回到慕容净夏体内。

蓬莱弟子围在他们周围,静静的看着。没有人闯入结界,他们害怕会伤到慕容净夏。

仙力转移结束,青麟已经奄奄一息。

慕容净夏冲破穴道,伸手扶住他:“你渡什么修为啊?那修为是谁都能引渡的吗?你以为你是我啊!”

青麟还在笑,笑着笑着,忽然被一剑穿心。

菩月剑。

慕容净夏扭头一看,是慕容桓御剑刺穿了青麟。

“师父。”慕容净夏默默留下眼泪,溶在雨里,没人看到。

青麟抓住慕容净夏的手,笑着摇摇头:“没事,我本来就是来送死的,这是净化魔气的最后一步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这是最快的办法,我以前没说,是因为我们都不会用,现在,我必须用这一招。”青麟笑看慕容净夏,轻声道:“你不是还想要药引吗?药引,我找到了,现在,就给你。”

慕容净夏颤抖着声音道:“是蛇胆。”

青麟笑得更加灿烂:“别难过,下辈子,我就不是魔了,到时候一定来找你。”

青麟拔出了菩月剑,扔给了慕容桓:“仙尊,可惜了吧?”

慕容桓接剑,剑入了鞘,声音冰冷悠长。

青麟运起最后的力气,将手探进腹腔,掏出了自己的胆,塞给了已经呆住了的慕容净夏。

蛇魔失了蛇胆,身体也会慢慢化为粉末消失掉。青麟仍然笑着看着慕容净夏,轻声道:“我是那条小蛇,没告诉你,是不想让你记起不好的记忆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我知道,一直都知道。”

青麟的身体已经化了,天在下雨,被雨水一冲,全都流走了,只留下了慕容净夏手里的蛇胆。

青麟死了,慕容净夏的法力也回来了,慕容桓总算松了一口气,手又一挥,将刚刚摄出的两块仙骨打回慕容净夏体内,道:“这事就算结束了,都回去吧。”

弟子们像是得到了赦令,正想离开,慕容净夏忽然唤道:“师父。”

慕容桓看向她,弟子们又都站下了。

慕容净夏道:“净儿想问您一个问题。”

慕容桓道:“说。”

慕容净夏从地上站起来,直视着慕容桓,深吸一口气,大声道:“你是不是喜欢我呀?”

慕容桓被问的莫名心惊,蓬莱弟子全部呆住。

阮汉谨右手扶额,不是吧,就这么问出来了?这只净虾,脑子是不是坏掉了?

火贺,阿雪,阿邦三个也是快吓疯了,她怎么什么都敢说啊?

慕容净夏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,她想知道,师父是为了自己好,还是在铲除情敌。

萧染更是吃惊,慕容净夏怎么会这么问?他可是她师父!连忙上前道:“净夏你胡说什么?这怎么可能?”

“师伯,我没问您。”慕容净夏语气很硬,喜欢的人刚刚死在自己面前,任谁现在也软和不起来。

萧染闻言,刚要训斥,慕容桓忽然出声:“是。”

“师弟!”萧染一惊,看向慕容桓,他,承认了?

慕容净夏虽然有心理准备,但听到师父亲口承认,还是吃了一惊。

雨越下越大,四周却显得寂静异常,师徒俩一动不动地对视着,他俩不动,其他人也不敢动。就连一向很会打圆场,调节人际关系的萧染现在也无话可说了。

许久之后,慕容桓道:“慕容净夏,我现在将你逐出师门,以后你不在是我慕容桓的徒弟,也不再是蓬莱弟子,马上离开蓬莱。”

“掌门!”与慕容净夏相熟的弟子全都惊呆了。阿雪等人都跪下为慕容净夏求情,阮汉谨恨不得拍死自己,她当时是哪根筋不对了?竟然告诉这疯丫头她师父喜欢她,这回她真成了始作俑者了。

慕容净夏微微一笑,道:“蓬莱,净华殿是我家,离开了,您要我去哪儿?”

慕容桓道:“那个山洞,你不是布置得很好吗?”

慕容净夏哭不出来了,抬头望天,雨水流进眼睛里,有点疼,眨眨眼睛,又笑着问:“您,为什么,要逐我出师门?”如果是他喜欢上了她的事,她都不介意,他又顾虑什么?还是他想给自己机会,得到她?

慕容桓基本知道慕容净夏在想什么,他没办法回答她,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,或许,是他不敢面对她了。他怎么能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,存这种心思?

慕容净夏的眼泪又顺着雨水流出来了,流进了嘴里,又咸又苦的味道。慕容净夏舌头动了动,品尝了一下雨水和眼泪混合的滋味,又道:“我叫慕容净夏,复姓慕容,是跟了您的姓。既然跟了您的姓氏,就应该算是您的女儿,您不再给我当师父,那净儿以后改称您义父如何?”

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
“是您究竟想怎样才对!”慕容净夏哭喊出声。

慕容净夏哭了,慕容桓又不知所措了。

慕容净夏跑出人群对天而跪,一挥手,手上多出三柱燃着的香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道:“蓬莱列仙在上,弟子慕容净夏,本为凡间弃婴,资质鲁钝,承蒙净烨仙尊错爱,赐我姓名,收我为徒,悉心教导,抚育百年,师恩似海实难为报,弟子今在此立誓,生生世世为师父之命是从,永不背离师门,若违此誓,愿受百道天雷,打入寒冰地狱,永生永世受尽冰封之苦,蓬莱列仙为证。”

誓言结束,慕容净夏手中的香迅速燃尽,化作一缕轻烟飞入大殿,大殿里石柱上多了一颗冰蓝色的宝石。

这个誓言,蓬莱列仙接受了,慕容净夏成了祖先接受的蓬莱弟子,永生永世。

慕容桓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,现在什么情况?他收的徒弟,他连逐出师门的资格都没有了?祖先认定了,他们永远都是师徒。他现在生气没有立场,认命?他从来做不到。慕容桓一甩袖子,回了净华殿。

广场上的弟子陆陆续续都散了,萧染和长老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看慕容净夏,摇着头干自己的事去了。

慕容净夏被阮汉谨等人连推带拽,又哄又劝拉到了阿雪的院子。

慕容净夏坐在凳子上,阮汉谨在她面前转来转去,嘴里说着:“你是不是疯了?当着所有弟子的面,你就那么问出来了?你怎么就那么不嫌事儿大?还发毒誓,你发什么毒誓?除了发誓你没别的办法了吗?你是因为聪明的时候真聪明,所以笨的时候就蠢得冒烟了吗?”

阮汉谨还在不停的说,慕容净夏就呆呆地坐在那里,不说话也不动。

阿雪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,是不是看看阿邦作为询问。阿邦只是摇头,他向来没什么主意。

火贺靠着墙站着,就像是个背景。

等到慕容净夏头发全干了,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,愣愣地像个木头人。

阮汉谨急得搬过她的身子问她:“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呀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阿雪连忙拉开阮汉谨:“汉谨师伯你就别逼净夏了,她今天够受刺激的了。”

阮汉谨转头问她:“她受刺激了,你没受刺激吗?还有这俩没受刺激吗?她师父也受了不少刺激吧?我还受刺激了呢!早知道这样,我当初就不应该告诉她!”

“我谢谢你告诉我。”慕容净夏轻声道。

听见她终于说话了,阮汉谨又走到她面前:“你谢我什么?谢我让你和你师父闹翻了吗?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我不知道!”慕容净夏又哭出来了,看向阮汉谨:“青麟他不是坏人,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帮我给师父找解药,你们都知道我师父中了什么毒,没有魔界中人解药根本得不到!他一直在帮我,直到刚才他死的时候,他还把他的胆作为药引给了我。他在救我师父,师父想尽办法杀了他。你说我是不是该恨师父?可师父还是为了我,师父做了这种事都是为了我!我现在也快疯了你明白吗?软汗巾,我真的谢谢你告诉我,之前我能看的明白点。”

阮汉谨短促地一笑:“明白能有什么用?你知道接下来你的日子该怎么过吗?”

慕容净夏摇头道:“怎么过都行,我不会爱上师父,我也不想离开师父,到目前为止我最怕的还是师父不要我了。师父疼了我一百多年,我不能就这么就恨师父了是吧?青麟已经死了,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不好?”

“你问你自己过不过得去?”阮汉谨没好气道。

慕容净夏道:“我能过得去,早晚都能过得去,所以麻烦以后就别再提这件事了。”

慕容净夏起身道:“软汗巾,你帮我个忙吧。”

“说。”

慕容净夏掏出蛇胆和两年来他们一起找的药材,道:“帮我把解药制出来,我的医术没你的好,而且,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真气来炼制了。”

阮汉谨接过药材和方子,盯着雪灵芝看了很久,感情她去极北之地取雪灵芝,就是为了找解药。

慕容净夏道:“我先回去了,回头去找你。”

“诶,你回了净华殿还出的来吗?”

慕容净夏笑道:“师父现在怕是不想见我了,有什么出不来的。”

阿雪抱抱慕容净夏:“你现在身子不好,一定要好好休息,掌门不见你正好,等你身体好了,想折腾再折腾。”

阿邦在一旁插嘴道:“可别折腾了,大家可都折腾不起了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小叔放心,我现在,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。我先走了。对了,火贺师兄,上回你说你也喜欢我?”

火贺一愣,没说话。

慕容净夏道:“可别喜欢我了,熬烈哥哥当初喜欢我,出家了。青麟喜欢我,死无全尸了。师父喜欢我……”慕容净夏说不下去了,笑了两声,道:“反正,我是不想再被人喜欢上了。”

慕容净夏出了院子,向净华殿走回去。

一路上,蓬莱弟子都对她指指点点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这种感觉让慕容净夏很陌生。她以前,可是蓬莱的掌上明珠,基本上,除了阮汉谨,没人不喜欢她。如今出了这事儿,她好像有点混不下去了。

很快便到了净华殿,慕容净夏就这么站在门口,想进去,又不太敢进去。师父会在哪儿?是想她以前犯错一样,在书房或院子里等她回来,还是……

晃晃脑袋,走进净华殿,那是她的家,她早晚得回去。

慕容桓不再院子里,应该也不在书房,天已经暗了,书房没点灯。

慕容净夏也没打算现在就去见师父,她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,好好调息真气。短时间内,失去全身法力,又被渡了大量法力,被剔两块仙骨,又立刻被打回体内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身体吃不消不说,修为也损了有八九成,都用不着灵石了。

灵石。慕容净夏又开始落泪,师父送给她的首饰,也是她唯一的首饰,她戴了百余年,就这么毁了。

慕容净夏回了房间瘫在床上,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,怎么会喜欢上她呢?怎么能喜欢她呢?她又要开始战斗了,把师父拽回正常道路上,就像她十三岁时一样。好像会比那时更难一点,慕容净夏真的有些含糊了,她做得到吗?

再睁开眼睛,天还是黑的,慕容净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床头有人,但她不知道是谁。闭上眼睛继续睡,床头那人将手放在她额头上,很熟悉的手,慕容净夏知道是师父。没等她做什么反应,慕容桓已经走了。慕容净夏又昏睡了过去。

真正清醒过来,是个白天,慕容净夏下了床,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,不过肚子饿了,决定出门找阿雪。

慕容桓不在院子里,具体在哪里她还是不知道。还是不管了,师徒俩见了面,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。

慕容净夏到了阿雪家,阮汉谨也在。

“净夏来了,身子怎么样了?”阿雪扑过来把她摁到凳子上。

慕容净夏道:“我没事了,小奶娘我饿了。”

阿雪立刻道:“好好好,奶娘马上给你做吃的,等着啊。”

阿雪出门去做饭了,屋里留下了慕容净夏和阮汉谨。

阮汉谨道:“歇了四天,好多了?”

慕容净夏这才知道,自己睡了四天:“还好,解药配好了吗?”

阮汉谨掏出一个小瓷瓶,递给慕容净夏:“解药就一颗,多一颗都没有,解药我给你了,怎么让你师父吃下去,就看你的了。”

慕容净夏接过来,道:“放心吧,总有办法的。”

吃过饭,慕容净夏回了净华殿。看看时辰,师父现在应该在书房。慕容净夏看看手里的药,打定了主意。

一刻钟后,慕容净夏捧着一杯茶敲响了书房的门:“师父。”

“进来。”

冷冷的声音传出来,慕容净夏吸了口气,将解药放在茶里,推门进了书房。

慕容桓在批折子。

慕容净夏走到书桌前,将手里的茶杯递到师父面前:“师父请用茶。”这话说的真别扭,她就没和师父这么客气过。

慕容桓看了一眼茶色,就知道里面下了药:“倒了。”

慕容净夏发过誓,为师命是从,师父说了,她自然要听:“是,师父。”

慕容净夏端了茶出去,将药用法力从茶水里取出来,将杯里的茶倒了,又重新沏了一杯,重新送到了慕容桓面前。

慕容桓看看她,挥手打翻了茶杯。

慕容净夏快速将药提取出来,跪在了地上。

慕容桓问:“那是什么药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梦魇之毒的解药。”

“那条蛇的蛇胆,在里面?”慕容桓又问。

慕容净夏闭上眼睛,点点头。

慕容桓眉头紧锁,冷道:“把它扔了。”

慕容净夏吸了一口气,叩倒在他面前,道:“求师父收回成命。”

慕容桓放下折子,右手捏住慕容净夏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,道:“不是说,为师命是从吗?”

慕容净夏看着师父冰冷的眼神,颤抖着声音道:“好像,有一次违背誓言的机会。”

第五十章:无情仙师

慕容桓松开慕容净夏,从她手里取过药丸,看看药丸又看看慕容净夏,将药丸递到她眼前,道:“你吃了它。”

慕容净夏猛地抬头看着慕容桓,他让她吃了这解药?这解药只有一颗,师父不想解毒了吗?另外,她怎么能吃了这药,这里面可有她最爱的人的胆!师父,您何时变得如此残忍?

慕容桓见她不动,道:“怎么?是想第二次违抗师命吗?”

慕容净夏流出一滴泪,眨眨眼,道:“不敢。”伸手取过师父手中的药,捏在指尖很久。罢了,吃就吃,大不了再用内力逼出来。

慕容净夏慢慢将手往嘴边送,张开嘴刚要吃药,慕容桓忽然伸手抢过解药,又顺手打了慕容净夏一巴掌。打得慕容净夏身子一歪,她连忙伸手撑住身子,抬头看向慕容桓。

慕容桓正瞪着她,眼里隐有怒火闪现,将解药送进嘴里吞了下去。

慕容净夏微微一笑,不管怎样,师父的毒总算是解了。

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脸上的笑,觉得有些刺眼,转过身打开折子,提起笔,冷冷的命令道:“打桶水,上后院跪着去。”

后院?慕容净夏苦笑着,附身拜道:“徒儿,遵命。”

慕容净夏走了,在她关上书房门的一刹那,慕容桓手里的笔被他一掌捏碎。在他面前,她何时自称过‘徒儿’?她是在提醒他,他们永远都是师徒,他对她的心思,根本是痴心妄想吗?

慕容净夏打了一桶水进到后院,在她和师父经常下棋的那张石桌边上的丁香树下跪了下来,将满满的水桶顶在头上。罚跪其实不是什么问题,问题在于,是在后院。后院不比前院,前院的地是玉石铺的,而后院用来铺地的,是一颗颗突起的鹅卵石。罚她举着水桶,在石子路上跪着,师父也真是用心良苦。

膝盖硌的钻心地疼,她还必须跪直跪正,防止水桶里的水流出来。慕容净夏流着泪跪着,看看石桌,就在前几天,师父还只是她师父,他们师徒俩在这张石桌上下棋,她还给师父弹琴。想着想着,慕容净夏觉得更加难过,哭的更加伤心。再看看丁香树,师父告诉她那是她亲师姐栽的。不知道亲师姐在栽这棵树的时候,爱没爱上师父?雪白的四瓣丁香花,散发着幽幽香气,但那香气,慕容净夏总觉得有些忧伤。听小奶娘说,受到丁香花祝福而生的人,有光辉的人生,亲师姐喜欢丁香花?是因为她希望,拥有光辉的人生吗?最后却被冠上枉顾伦常的罪名,堕仙成魔,她死的时候,一定很失落吧。

慕容净夏缓缓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,她怎么会睡在床上?她不是在后院罚跪吗?

“醒了?”清冷的声音传来,慕容净夏吓了一跳,抬眼看去,慕容桓正站在床头看着她。

慕容净夏仔细回想了一下,她昨天很听话的在后院罚跪,跪着跪着,就觉得头很昏,想来是体力没有恢复过来,跪得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,然后就昏过去了。是师父把她抱回房间的吗?

慕容桓走到桌边,到了一杯水,又回到床边递给慕容净夏。

慕容净夏看着那杯水,又有点想哭的感觉,闭上眼睛,慕容净夏掀开被子,一翻身下了床,跪在慕容桓脚边,低声道:“徒儿错了,请师父责罚。”

慕容桓端着杯子的手还僵在床边,闻言放下杯子,轻声问:“错在哪里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罚跪的时候,没经过师父的允许,昏睡过去了。”

“够了!”慕容桓厉声打断她。

慕容净夏叩在地上,又道:“请师父责罚。”

“够了!”慕容桓提高音量,因为体力不支,受了重罚昏过去了,什么时候成了她的错?在她心里,他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没事找事也要责罚徒弟的师父了?还是她觉得,他被拒绝之后,因爱生恨,存心想折磨她?

慕容净夏不再说话,叩在慕容桓脚边,听候发落的姿态,却显得很倔强。

慕容桓拿起给慕容净夏到的水,一口气喝了下去,说道:“你既然有力气请罚,那也应该有力气练功吧?明早五更,我在后山等你。”慕容桓大步离开慕容净夏房间。

慕容净夏从地上起来,自己到了一杯水喝,然后回到床上。现在是二更天,她还能再睡一会儿。刚才的师父,很像以前的师父,是她回不去了,知道了师父竟然喜欢她,亲眼见了师父杀了青麟,她说是要让过去的事情过去,可心里,终归有了芥蒂,那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?她不恨师父,可若是想让他们师徒回到从前,她还需要些时间。她知道师父也想回到以前,师父也在这么做,可她希望师父可以等她一会儿,现在她还做不到。

五更天

慕容净夏准时来到后山,慕容桓已经在那里等着她,菩月剑没有佩在身上,不过他手里握了一根长鞭。

“师父。”慕容净夏垂头而立。

慕容桓冷道:“拿出兵器。”

“是,师父。”慕容净夏挥手招出悟愠。

慕容桓道:“练。”

“是。”慕容净夏应一声,开始练棍。

最熟悉的棍法,是慕容净夏刚刚开始修行时所学的,她有百八十年没有练过了。棍法舞得还算流畅,但只流于表面,慕容净夏现在法力不够,一招一式完全没有力气,后劲不足。

慕容桓在一旁看着,第一套棍法已经练完,在慕容净夏练第二套时,慕容桓挥起鞭子,向着慕容净夏露出的破绽打过去。这一鞭抽在慕容净夏左臂上,慕容净夏停了下来。

慕容桓又一鞭子打过去,命令道:“继续练。”

慕容净夏又继续练功,慕容桓依然挥鞭打向她。慕容净夏挥着悟愠去挡师父挥过来的鞭子,开始还能防得住,后来师父的鞭子越挥越快,她的体力基本上要耗尽了,棍法舞得越来越慢,速度上不来,自然也就挡不住慕容桓的鞭子。挡不住的鞭子,打在慕容净夏身上。慕容净夏忍者疼痛,继续练功,直到慕容桓一鞭子打在她左手手背上,抽出一道血痕。

“啊!”慕容净夏尖叫一声,悟愠脱了手。

慕容桓没有停下鞭子,慕容净夏没了兵器,只能左躲右闪的避开鞭子,并找机会拿回悟愠。可慕容桓用鞭子逼着她离悟愠越来越远。

慕容净夏心急,她这样太被动了,于是顶着鞭子向悟愠移动。好不容易到了悟愠跟前,慕容净夏伸手去取,慕容桓用鞭子一卷,将悟愠卷走拿在手上,也没再挥鞭子。

慕容净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,撑着身子侧坐着,右手抚着左手上的血痕。

慕容桓走到她身前,将悟愠扔在她眼前,斥道:“一百多年就到了这种程度,你的功是白练了吗?招式不连贯,挥棍完全没有力气,速度也跟不上,这么一点小伤兵器就能脱手,你还有点什么用?”

慕容净夏跪坐在慕容桓面前,垂着头,任由师父责骂,一声不吭。”

慕容桓见慕容净夏一点反应也没有,不由更加生气,她这又是什么意思?无声的反抗?慕容桓手一挥,变出一百缸水,命令道:“起来,把这一百缸水凝成冰,两个时辰之内。”

慕容净夏站起身来,走到水缸之前,活动活动左手,强行运气施展凝水诀。好笑,几天前的她,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将这些水凝成冰,而现在……两个时辰快到了,慕容净夏着急,拼命调动全身法力想加快速度,接过导致真气走差,一口鲜血涌了出来,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。两个时辰,五十三缸水,她六岁的时候,第一次练习凝水诀,还完成了七十二缸呢。

“越大越不争气。”慕容桓在她身后道。

慕容净夏苦笑:“可不是吗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慕容净夏慌忙回过神来,转身跪下:“徒儿没说什么。没完成师父的任务,还请师父责罚。”

“四十七,不许喊。”

听到命令,慕容净夏闭上眼睛防止眼泪流出来,师父他从来没有,不让她在受罚时叫出声来。

背上的刺痛毫无征兆的袭来,一下接一下,速度很快,让慕容净夏完全没有时间反应,只能死死咬住下唇,不让自己叫出声来。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淡去,嘴唇又被她咬出血来。

惩罚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,如此快速的责罚,让慕容净夏连昏过去的时间都没有。惩罚过后,背上四十七道鞭痕火辣辣的疼。

“继续练功。”慕容桓冷冷的命令道。

这天之后的时间里,慕容桓没在打过慕容净夏,可慕容净夏依然不好过。师父定的训练量是在太大,每一项任务她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完成个七八成。这一天,她哭了太多次,也是第一次,师父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。

夜幕降临,慕容净夏回到房间,衣服都没有脱就趴在床上,浑身的疼痛加疲惫,让她很快睡了过去。

睡到半夜,慕容净夏被身上的不适感弄醒,伸手想撑起身子看看是怎么一回事。

“别动。”

身后传来命令,慕容净夏一愣,趴会床上,轻声唤道:“师父?”

“嗯。”

慕容净夏清醒了一下,猛然发现自己上身的衣服只剩下了一个肚兜,师父正在她身后为她上药。

慕容净夏觉得很不舒服,虽然从前一直如此,但是现在,她不想这样:“师父,您以后,不要为我上药了,徒儿已经长大了,男女授受不亲,咝!”

慕容桓手上加大了力道,淡淡道:“没那一说。”

“徒儿不习惯。”

“不习惯就习惯着。”

“师父,”

“住口。”慕容桓命令道。

慕容净夏不再说话,师父命令的,她不能不从。

上好了药,慕容桓弹指给她穿上衣服,左手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提起来靠着墙壁横着坐在床上,就着夜明珠的光,冷幽幽的看着她,问道:“你哭什么?”

慕容净夏慌忙伸手擦干了眼泪,道:“没,没什么。”

“说。”

一个字的命令,冷冷的声音,让慕容净夏畏惧:“有些,委屈,还有,伤口很疼,还有些,还有些害怕。”

慕容桓皱着眉听着,忽然挥手重重打了她一巴掌,打得她侧过身去。

慕容净夏左手捂着脸,没有看师父,但她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打她?

慕容桓双手握住她的肩,一把将她搬正过来,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慕容净夏你记住,从今天开始,别再让我看到你哭。”

慕容净夏吓得浑身发抖,缓缓点了点头。

慕容桓又是一巴掌下去,又再次将她搬正:“回话。”

慕容净夏咬咬下唇,颤抖着声音,小声回答道:“是,师父,徒儿遵命。”

慕容桓放开她,直起身子,命令道:“今晚不许睡觉,入定。”

“是。”

慕容桓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离开了房间。

慕容净夏捂着被打得有些麻木的脸,眼泪还是流了出来,她把头埋进被子里,小声痛哭着。没有让师父看见,就不算违背师命,让她再哭一回,就这一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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