埏圻

贴吧埏圻本人,只此一人绝无分号,半次元的不是我,考虑重发《暮雪绝夏》,如果我能玩明白老福特的话

暮雪绝夏(51,52)

第五十一章:慕容阮阮

几天后,正在思过阁绞尽脑汁想着,怎么不让慕容净夏出的这件事流出蓬莱的萧染,又接到慕容桓的传音,要他家谨儿去净华殿给他家净儿疗伤。

萧染无可奈何的看向正在收拾药材的阮汉谨,道:“谨儿啊,你师叔……”

“让我去给那疯丫头疗伤。”阮汉谨很自然的接了下去,然后看向萧染道:“他找我基本就这一件事,您下回不用说的很清楚,告诉我要去净华殿就行了。”

萧染笑道:“估计是净夏那天折腾的,身子没调养好。”

阮汉谨叹口气:“不一定,有可能是被师叔打的。”

萧染道:“谨儿!别瞎说。”

阮汉谨停下手里的活,看着师父很严肃的说道:“怎么就瞎说了?师叔被小丫头拒绝,心里不爽,又天天看着她在眼前晃悠,很有可能一个忍不住,就通过教训徒弟的方式报仇雪恨了。”

萧染道:“你师叔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阮汉谨争辩道:“小夏入魔之前,师父您能想到她会入魔吗?”

萧染忽然无话可说。

阮汉谨正色道:“由爱生恨会很可怕,这不是小夏的专利,更不是女人的专利。师父您若不信,咱俩打个赌啊!”

萧染问:“赌什么?”

阮汉谨笑道:“我若说中了,您收着的那条血蜈蚣就给我,若您说中了,以后您的折子,我负责一半,怎样?”

萧染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
阮汉谨收拾了很多伤药,走进了净华殿。

慕容净夏房间

慕容净夏的确遍体鳞伤的躺在床上,慕容桓站在她床头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阮汉谨敲响了房门。

“进来。”慕容桓道。

阮汉谨进了房门,看到床上的慕容净夏,知道自己赢了,一边开心终于可以得到那条血蜈蚣了,一边又隐隐担心那只净虾。

慕容桓道:“帮她治伤。”

阮汉谨道:“我来不就是帮她治伤的吗?”她语气很不好,往日的尊重完全没有。

慕容桓本来看着慕容净夏,现在立刻转向她,看了她半天,忽然道:“是你跟她说的,我喜欢上她了?”

暴露了,但阮汉谨一点也不怕,很镇定地与他对视着,道:“是我。”

慕容桓冷道:“你唯恐天下不乱吗?”

阮汉谨冷笑一声:“我?我只是不想你的两个徒弟,都毁在和你的感情上。”

慕容桓心里一惊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阮汉谨叹口气:“小夏死得不够惨吗?还是你觉得,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身上的伤口不够多?”

“夏儿的事也是你告诉她的?”慕容桓质问道。

阮汉谨道:“是我,除了我也没人关心这件事,除了我蓬莱也没人会对小夏念念不忘,对吧?师叔。”

慕容桓无言以对。

阮汉谨接着道:“我听她说,你跟她说过,别走小夏的老路,她很听话,没走,走的是你,你走了你大徒弟的老路。如今罔顾伦常的不是你徒弟是你,你要迁怒应该拍自己两掌,不是把她打得遍体鳞伤。”

阮汉谨走到床边放下药箱,对慕容桓道:“我要给她治伤了,师叔请出去吧。”

慕容桓道:“我在这儿陪她。”

阮汉谨一点不客气:“你在这陪着不合适,她已经长这么大了,早该注意男女之防,要早注意了,估计就没今天这事了。”

慕容桓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,被一个小辈这么说,还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。心中到底有气,快速离开了这间屋子。

阮汉谨自己说的很过瘾,也是真想给慕容净夏讨个公道,不过,她似乎给慕容净夏惹了个大麻烦。

治伤过程中,慕容净夏醒了过来,然后猛然发现,自己现在,一件衣服都没有了!师父通常都会给她留一件的!今天怎么?再睁眼仔细看了看,放心了:“软汗巾。”

“诶呦,醒了?”阮汉谨没有停下手里的活,还在往她身上用着各种伤药,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,时不时还往她嘴里塞各种各样的丹药。

慕容净夏无奈道:“你有完没完了?治个伤有这么麻烦吗?”

阮汉谨白了她一眼:“你看看你自己身上,新伤旧伤,鞭伤跌伤,内伤外伤,不下二百道!我说你是不是疯了?他打你你不会躲吗?”

慕容净夏笑道:“我怎么躲?下过命令的。”

阮汉谨道:“你当初就不该发那个誓,跟了他一百多年你还没有别的招对付他吗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不想耍心眼,不想骗他,他是我师父诶!打我也是为我好,我为什么要反抗呢?”

阮汉谨冷笑:“为你好?你敢说他把你打成这样他是为你好而不是报复你?”

慕容净夏笑不出来了,看看阮汉谨带来的一大堆瓶瓶罐罐,道:“是不是报复,我都无所谓,他是我师父,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,他想怎样,我都认了。我相信,他总有过得去的一天。”

阮汉谨已经疗伤结束,坐在她床边看着她,问:“那他要是永远过不去呢?”

慕容净夏摇头:“不会的,现在是我没过去,等我过去了,他会很快过去的。”

“你也知道你没过去呀?”阮汉谨没好气的说。

慕容净夏道:“要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啊?”

两个姑娘一起长叹了口气。

慕容净夏忽然道:“这好像是咱俩第一次,说了这么多话都没有吵架。”

阮汉谨笑道:“第二次,第一次是你十三岁。”

慕容净夏也笑道:“对哦!最近脑子不太好使,回头好好养养。”

阮汉谨道:“你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,我先走了,明天来给你换药。”

“慢走,软汗巾。”

“保重,净虾。”

慕容净夏养伤第三天,阮汉谨又来给她换药。

“你恢复力还真不错,这么重的伤,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。”阮汉谨感叹道。

慕容净夏笑笑:“我从小就这样,挺气人的。”

阮汉谨白了她一眼,上好了药盖上瓶盖,道:“好了,看来我明天也不用来了,诶,要不要我去跟师叔说说,让他别打你了,你不怕挨打我还嫌累呢。”

慕容净夏摇头道:“算了,大不了我跟师父说,以后不找你来了。”

阮汉谨抱着胳膊,看着她问道:“你们师徒俩,这样有意思吗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没意思,但他是我师父。”

“你就这一句话,有没有点新鲜的?”

“我是他徒弟。”

阮汉谨一下被噎住了,无奈地笑笑,道:“这不一个意思吗?行了,要是真的又出事了你还是找我吧。说起来这回我还得谢谢你,帮我从我师父那儿赢了那条血蜈蚣。”

“血蜈蚣?”慕容净夏瞪大眼睛:“从我肚子里逼出来的那个?”

阮汉谨点头道:“是啊!”

“你要它干嘛?”

“炼毒啊!我还能干嘛?它还长的挺好的,回头我拿来给你看看。”

“不要啊!”慕容净夏叫道:“就是因为它我才这么怕虫子的!你要玩你自己偷着玩,我不凑那热闹。”

阮汉谨见她害怕的样子,忽然放下心来,终于有了以前的样子,最近大家都太反常了:“我先走了,有事找我。”

“谢谢,汉谨师姐。”

“你叫我什么?”阮汉谨被这突然的称呼吓得不轻。

慕容净夏笑道:“总不好,一只叫你软汗巾吧?”

阮汉谨摇摇头:“换一个,这个太奇怪了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那,阮阮?”

还是有些奇怪,不过正常多了。阮汉谨道:“就它了。那你就,慕容吧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好。”她永远都是慕容,慕容桓的慕容。

阮汉谨出了慕容净夏房间,怎料慕容桓正在门口等着她。

“师叔。”自打那天阮汉谨将慕容桓“驱逐”出了慕容净夏房间,慕容桓就再也没露过面,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了?

慕容桓问:“净儿伤好了吗?”

阮汉谨道:“差不多吧,就是还有点内伤,外伤没什么了。”

语气还是不太好,不过慕容桓不介意:“你回去吧。”

阮汉谨将药箱往背上一甩,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净华殿。

慕容桓见阮汉谨离开了,推门进了慕容净夏房间。

慕容净夏正想下床,脚刚一沾地身子就往地上摔。慕容桓上前一把将她提起来塞回床上,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冷冷地问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慕容净夏低声道:“徒儿有些口渴,想倒杯水。”

慕容桓走到桌边,倒了一杯水又走回来递给慕容净夏。

慕容净夏接了过来:“谢师父。”

慕容净夏太过尊敬的态度语气让慕容桓很不适应,他们师徒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生份?

慕容净夏喝完了水,看了一眼慕容桓,问道:“师父来找徒儿,有什么事?”

慕容桓做到床上,看着慕容净夏问:“是谁和你说的,我喜欢你?”

慕容净夏心里一惊,眼神飘忽,道:“我自己看出来的。”

“说谎!”慕容桓又捏着慕容净夏的下巴,逼她与自己对视:“我再问你一次,是谁?”

慕容桓眼神严厉,慕容净夏看着师父的眼神,实在没有胆子说谎,而且,师父应该是知道了,就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:“阮汉谨。”

慕容桓瞪了她半天,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越来越重。

“师父。”慕容净夏吃痛,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,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他。

慕容桓松开手,道:“她说的,你就信了?”

慕容净夏避开了眼神,道:“我本来不信,可她说的那些证据,让我不得不信。”

慕容桓厉声问:“什么证据?”

慕容净夏道:“什么证据有什么关系?师父都亲口承认了不是吗?”

“你……”慕容桓气结,下意识地扬起右手。

慕容净夏一翻身下了床,跪在慕容桓面前。

慕容桓的手僵在半空,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打她?她又做错了什么?为什么总是一副任打任骂请罪的模样?

“你很喜欢跪着吗?”慕容桓忽然问道。

慕容净夏道:“不喜欢。”

“那你跪着干什么?”

干什么?她哪知道?慕容净夏撑着床缓缓站起来。

“怎么又站起来了?”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。

慕容净夏微微一笑:“师父要我站着我就站着,师父要我跪着我就跪着,一切都听师父的。”

慕容桓气得笑,好徒弟,全听师父的!她要是真的这么听话,就没这么多事了。

“全听为师的是吧?过来。”慕容桓拽着慕容净夏大步向外走。

慕容净夏内伤未愈,脚步有些踉跄,但还是尽力跟着师父。

师徒俩走到书房,慕容桓拽过一张桌子放在书房中间,将慕容净夏往书桌前一甩“跪下。”

慕容净夏跪在书桌前。

慕容桓又拿过一本书摔在她面前:“跪着把这本书背下来。”

慕容净夏拿起那本不算厚的书,道:“徒儿遵命。”

慕容净夏开始背书,慕容桓坐回自己的书桌后批折子。

慕容净夏背书背得很认真,慕容桓批折子就批得完全不上心,眼睛心思落在小徒弟身上就没离开过。

看着慕容净夏很顺从的跪在那里,做着她最不喜欢的事,神色平静,完全没有小时候一背书就皱着眉头,嘟着小嘴愁眉苦脸的模样。许是背的实在困难,她咬着下唇闭上眼睛,片刻之后又下定决心似的猛地睁开眼睛继续背。跪得久了,她应该是疼了,伸出手揉了揉膝盖,又马上收回手翻书。看起来乖巧安静的有些过分。

净儿瘦了好多,这些天,他逼着她练功,修行,每天极大的训练量,他在一旁陪着都觉得有些吃不消,她却很听话的完成着他制定的各种任务。但她体力和法力都跟不上,大部分任务她都无法完成。他很苛刻,她但凡有一点任务没有完成,他便会有很重的惩罚施到她身上。半个月了,他几乎没有让她休息过。他甚至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?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。

半夜给她伤药,他会心疼的像刀割一样,可白天再看到她看似卑微实则倔强的样子,他手里的鞭子又会毫不留情的打到她身上。

慕容净夏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,越看越心烦,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下去。跪了这么久,膝盖疼得厉害,她愈发无法集中精神了。

天色渐渐暗了,慕容桓挥手掌了灯,移了一盏到慕容净夏面前。

慕容净夏看看那盏灯,继续背书。

慕容桓看看她,再看看天色,四个时辰了。慕容桓忽然心疼了。其实,要是慕容净夏跟他撒撒娇耍耍赖,他一定不会让她跪这么久,肯定一早就让她回房休息,她内伤还没好呢。

慕容桓叹口气,问她:“背多少篇了?”

慕容净夏抬头回答道:“三篇。”

“四个时辰,就背了三篇。”慕容桓还是有些无奈,小徒弟和书真是犯冲。

慕容净夏道:“徒儿让师父失望了。”

慕容桓一抬手将慕容净夏面前的书取了过来,道:“默下来。”

慕容净夏答应了一声,提起笔开始默写。她是用左手写字的,一开始慕容桓是教她用右手,后来她自己发现,她是个左撇子,无论执笔,拿筷子还是用兵器,她都习惯用左手。

很快,三篇文章全都默写完了,慕容净夏放下笔,抬头道:“师父,徒儿写完了。”

慕容桓将慕容净夏刚刚默写的纸取了过来,看了一眼,摇摇头,将慕容净夏的默写和书又放回她面前,命令道:“自己看看错了多少字。”

慕容净夏拿起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检查,很快检查完毕,慕容净夏抬头看着师父,慕容桓也正在看她。

“六十七个字。”慕容净夏道。她自己也是蒙了,三篇文章,不过两千多字,她背了四个时辰不说,还默写错了六十七个字。

“过来。”慕容桓命令道。

慕容净夏站起来走过去,到了慕容桓面前又跪下。

慕容桓道:“把手放在桌子上,手心向上。”

慕容净夏知道是要打手心了,但是这种姿势,还真是头一回。很听话的将双手平放在桌子上。

慕容桓拿起桌子上的戒尺,没有一句多余的话,速度很快的打在慕容净夏手上。

慕容净夏咬着牙关不出声,手这么放着,不能往下落,也没法缩回来。戒尺落在手上,那么快的速度。慕容净夏全身都在发抖,她闭上眼睛防止眼泪流出来。

六十七下,错一个字打一下。打完以后,慕容净夏的手从手掌到指尖全都变得红肿。

慕容桓收起戒尺,道:“半个时辰,继续背,背完接着默。”

“是,师父。”慕容净夏回到书桌后,继续跪着背书。

半个时辰,慕容桓收走书。慕容净夏忍者疼痛提笔默写。

默完检查,查出错字就挨打,打过后再背再默。如此循环,反反复复,又折腾了三个时辰。慕容净夏前前后后挨了一百四十二下戒尺,才终于将这三篇文章默写完全。

其实最后一次慕容净夏也没有完全默对,是慕容桓知道她不能再挨打了,放了她一马。

“去医药阁自己上药,然后回房养伤。”慕容桓命令道。

慕容净夏答应着退出书房。站在院子里,抬头看着夜空。月明星稀,今晚月亮很圆,星星就几乎看不到。仰头看了半天的月亮,慕容净夏才终于让眼泪倒流了回去。

到了医药阁,点了蜡烛,翻出了伤药,涂在手心上。慕容净夏叹了口气,坐下撩起了裤子检查膝盖。已经青紫了,怪不得这么疼。

慕容净夏又翻出了药酒,跪得久了有药酒揉一揉很快就会好了。可是慕容净夏双手都有伤,那么刺激的药酒刚一倒在手上就疼的她眼泪流出来了。慕容净夏赶快擦掉了药酒,又擦掉了眼泪,刚想放下裤子,慕容桓推门而入。

慕容净夏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师父,不知道说什么。

慕容桓走到她面前蹲下,拿过药酒给她揉伤。

“师父……”

“都这样了,还是不打算找我,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师父?”慕容桓斥责她,语气里全是心疼。

慕容净夏没说话,她说什么呢?

慕容桓微微加力,淤青要揉开了才好。

慕容净夏不想出声,但实在太疼,咬着牙强撑着,还是闷哼出声。

慕容桓听到了,厉声道:“疼就给我喊出来,没人不让你出声!”

很像以前的师父,听得慕容净夏心里一酸,很想哭,又不能哭,她还没过去。

慕容净夏死活也不叫出声,慕容桓心急却无奈,真的就这么生份,养了一百多年,都抵不上一句话对她的影响。还有那条蛇,他到底何德何能?能让净儿为他舍了百年仙力,让净儿与自己反目成仇。反目成仇还不至于,但他们师徒现在这样,全是拜他所赐。青麟,下辈子别让我见到你再缠着净儿!

慕容桓为慕容净夏揉好了药酒,打横将慕容净夏抱起送回了房间。

慕容净夏躺在床上,看着站在自己床头的慕容桓。

慕容桓被那种眼神看得不自在,轻声道:“你好好养伤吧,为师先走了,有事叫我。”

慕容桓离开了房间,慕容净夏到底还是哭了。师父,您到底为什么会爱上我?能不能不要再爱我?

第五十二章:稍有转机

伤养好后,慕容净夏又开始每天五更起床练功,慕容桓依然在她身边陪她,给她留任务,给她喂招。这回的任务,都是慕容净夏可以完成的,没有超出她身体极限的训练。慕容桓也没再打过她。

慕容净夏仍是不跟慕容桓亲近,无论慕容桓做什么,慕容净夏也绝不靠近他五步之内,喂招时除外。

每天五更来到后山,慕容净夏只叫一声:“师父。”,慕容桓布置任务,她再答一声:“是。”然后就开始练功。练功过程中,慕容净夏始终不说一句话。

一但慕容桓说出:“可以了,休息吧。”,慕容净夏马上转身离开,多一眼也不留给慕容桓。

慕容桓各种无奈。自打吃了解药解了梦魇之毒,慕容桓再也没有做过梦。再到夜深人静时,没有了浅笑盈盈的夏儿,没有了以各种姿态与他成亲的净儿,慕容桓开始认真的思考他对净儿的感情。

净儿,慕容净夏,他抱回来的凡间被父母遗弃的女婴,他含辛茹苦养了一百多年的孩子。这一百多年,净儿成长的每一幕都还历历在目。她撒娇时奶声奶气的语调,目的达成时可爱的有些得意的笑脸,练功时奇高的天资,想尽办法逃避读书时滴溜乱转的眼睛,犯错受罚时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眼神,还有最近,对着自己毕恭毕敬,小心谨慎,故作疏离的样子。这么多年,净儿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,或许只是对他。

他是何时爱上了净儿?他爱上了什么样子的净儿?或者,他是否真的爱上了净儿?

慕容桓又想起了那些梦,那些净儿嫁给他的梦。那是梦魇之毒带给他的梦,不是他真实的想法,他很确定,无论是道德底线还是感情,他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净儿身上。他,没有爱上净儿,净儿是他的徒儿,他的女儿,他对她,一直是如师如父的疼爱,没有男女之情,从来没有。

净儿疏远他,是因为她以为他爱上她了,净儿是为了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吧?

他没有这种荒唐的念头,不用断。要找机会跟净儿说清楚,只要话说开了,净儿放心了,她就还是他的净儿。

慕容桓一直想找机会跟慕容净夏解释清楚,慕容净夏却一直在躲着慕容桓。

某天,慕容净夏练功结束,转身想要离开。

慕容桓叫住她:“净儿。”

慕容净夏转身垂头而立,问道:“师父还有何事?”

慕容桓走近她,师徒俩相隔不到五步时,慕容净夏忽然向后退了一步。

慕容桓停住脚步,轻叹口气,道:“陪为师下盘棋可好?”

是问句,不是命令,可以违背。慕容净夏道:“徒儿下不过师父,还是算了吧。”

慕容桓轻轻摇了摇头,她还是不想接近他,但也没必要这么防着他吧?他是她师父啊!慕容桓道:“那陪师父说说话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徒儿嘴笨,不会说话。师父想说话,去大殿和师伯他们一起议事吧。”

嘴笨?她嘴笨还有谁机灵?慕容桓道:“你就这么不想见我?那你为什么还要发那个誓?”

“师父!”慕容净夏忽然道:“徒儿真的很累,先回房休息了。”

慕容净夏转身要走。慕容桓在她身后大声道:“我没有爱上你。”

慕容净夏脚步踉跄了一下,还是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间。

关上房门,慕容净夏靠在门上,双眼失神。师父真的没爱上她?那他那天为什么承认?是真的没爱上她,还是为了接近她而说谎?师父啊师父,您能不能给净儿一个准信?这么反反复复的谁受得了啊?慕容净夏回了神,躺在床上,将头蒙在被子里,身体在被子里缩成一个球,在疲惫和疑惑里沉沉睡去。

慕容桓站在院子里,看着慕容净夏的房门,看了很久很久。直到天完全黑了下去,院子里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,慕容桓才进了慕容净夏房间隔壁的自己的房间。净儿,师父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?

慕容净夏始终是过不去,那天之后,她更是想尽办法避开慕容桓,这让慕容桓很是心急,他想解释就是没有机会,小徒弟不给。

又一天,慕容净夏在后山练功,慕容桓手持菩月剑鞘给她喂招。慕容净夏法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,就是身体还是不好,功力运用不稳定。

慕容桓用了三成力道,慕容净夏挥着悟愠与师父过招,还是很吃力,不过也应付得过去。

师徒俩过了几百招之后,慕容净夏忽然觉得丹田之处剧痛难忍,好像是真气走差了。挥棍的手动作一滞。慕容桓收手不及,菩月剑鞘带着力道打在慕容净夏左边腰间。

慕容净夏倒在地上,一手捂着肚子,一手放在腰间,两处都痛得皱眉。

“净儿!”慕容桓连忙过去扶她坐起来,问:“是真气走差了?”

慕容净夏忍着痛点点头。

慕容桓道:“坐好,师父帮你导气。”

慕容净夏盘膝而坐,慕容桓也盘膝坐在她身后,双手运功抵在她背上,一股仙力缓缓渡入慕容净夏体内,在她身体里运转,帮她疏导内力。

慕容净夏闭着眼,调动内力随着慕容桓的仙力在体内运转。

真气运转一周天后,慕容净夏眉心处开始发热,紧接着又发出一阵金光,一颗冰蓝色睡莲形状灵石从慕容净夏眉心飞出,绕着慕容净夏身体转圈。

师徒俩同时收法,睁开眼睛,此时灵石正好在慕容净夏背后慕容桓眼前,慕容净夏没有看见。慕容桓伸手取过灵石收在袖子里。

师徒俩站起身,慕容净夏很自然的退到五步之外,师徒俩相对而立。

慕容净夏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
慕容桓道:“谢什么?我是你师父,难道会扔下你不管吗?”

慕容净夏垂头不语。

慕容桓叹气道:“罢了,你回房歇着吧。”

“徒儿告退。”慕容净夏抱拳行礼,回了房间。

第二天,大殿。

魔界又有了动静,蓬莱要派两名弟子外出历劫练,对抗魔界。

讨论半天,萧染对着一旁的徒弟道:“谨儿,你去。”

阮汉谨不太乐意,她还需要历练吗?不过,算了,权当出去玩了:“是,那另一个呢?”

“另一个……”

萧染正想着,慕容桓忽然道:“让净儿去吧。”

萧染质疑道:“她的法力……”

慕容桓道:“这两年,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让她去历练历练也好,增长点实战经验。”慕容桓对着阮汉谨道:“汉谨,出去之后你多带着她点,她实战经验少。还有,丹药什么的多带着点,会用得着。”

阮汉谨答应着:“知道了。”两年来,蓬莱风平浪静,青麟一事仿佛是大家一起做的一个梦,醒了之后了无痕迹。净华殿也再没找过她,慕容净夏也不常出来,她也不知道那傻丫头怎么样了,慕容师徒俩的关系又怎样了?算了,师父说得对,那师徒俩的事,旁人还真管不着。

慕容桓回了净华殿,找了慕容净夏来书房。

半晌,慕容净夏敲响了书房门:“师父,徒儿到了。”

“进来吧。”

慕容净夏进了书房,站在正中间。

慕容桓道:“过两天,蓬莱弟子下凡历练,你和汉谨去。”

历练?怎么忽然让她去历练?慕容净夏心里疑惑,还是道:“徒儿遵命。”

慕容桓看看她,轻声道:“过来。”

慕容净夏道:“师父有事,就这么说吧。”

慕容桓道:“我让你过来。”

慕容净夏抿抿唇,慢慢走了过去。

慕容桓从袖子里拿出被做成额坠的灵石,是他昨晚连夜做的。

慕容桓站起来,亲以为慕容净夏戴在眉间,冰蓝色的睡莲额坠,看上去和以前一样。

慕容净夏没想到师父是要送她灵石额坠,额坠挂在眉间,感觉和从前一样,冰凉冰凉的,很舒服。

“师父,这是昨天我炼出来的?”慕容净夏问。

慕容桓伸手去抚她的头,真好,她没躲:“是。师父昨晚做的,喜欢吗?”

慕容净夏抬头看一眼慕容桓,不由自主的点点头:“喜欢。”

慕容桓微微一笑:“喜欢就好。两天后的历练,记得听汉谨的安排,遇事不要冲动,当心身子,知道吗?”

慕容净夏点头道:“知道了。”

慕容桓收回手,道:“回房休息吧。”

慕容净夏点点头,愣了一下,忽然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。今天,好像以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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